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恩怨

關燈
雨停了,雷消了,白天緊緊的環著身子,蜷縮在被子裏面,以一種防備的姿勢睡著了,直到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馮瀚圃才起身雙眸緊緊的鎖定在她皺著的小臉上,臉頰上的淚痕已然幹枯成了一道道的水痕,蜿蜒在她蒼白的臉上,駭人至極。

馮瀚圃走下樓的時候,就看到餐廳亮著的吊燈,走近,看到馮母一個人對燈酌酒,橘黃色的暖燈從頂瀉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鍍上了一層悲戚的色彩。

馮母像是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測過頭看了眼站在樓梯拐角的馮瀚圃,“回來了。”

“嗯。”他答道,看著馮母一口而進,眸色加深,“媽,大晚上喝什麽酒呀。”

馮母聞言,苦澀的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白天不敢喝,只能晚上才敢喝點,還被你抓住了,哎。”一聲嘆息,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他。

馮瀚圃奪過馮母手裏的酒杯,將剩下的酒一幹而盡,挨著馮母坐定。

“小天睡了?”馮母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杯,習俗平常的開口。

“嗯。”接過馮母手裏的酒杯,馮瀚圃給自己倒了一杯,滿滿的一杯,暗紅的液體在燈光的熏染下像極了涓涓而流的血液,搖曳著、誘惑著。

“瀚圃。”馮母長嘆一聲,“這麽多年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那件事情,你明知道她是按規定辦事,是沒有錯的,你一直過不去的是她的身份,已經過去了五年了,你自己折磨了自己五年,明明忘不掉白天,為什麽非要上輩子的恩怨牽扯到你們身上,你是無辜的,白天也是無辜的。”馮母握著兒子的手,眼底的疼惜閃著晶瑩,“兒子,放下過去,好好過你的生活吧,你爸爸在天之靈也希望你過的幸福的。”

他何嘗不想,可是每次看到白天,父親臨死前猙獰的面目立馬浮現在自己眼前,那麽絕望的望著那個女人,那樣強烈的求生欲望,就因為她一句:“沒有家屬簽字不準做手術!”這些年,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每一次在他想要忘記過去,開始新生活的時候,這句話就會浮現在自己眼前,提醒著自己,父親就是死在那個女人手裏的。

他怎麽可能忘記,那年他8歲,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第一次嘗盡人情冷暖,當那個這輩子你最敬重,最疼愛你的男人活活的死在你面前,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父親臨死前看著自己的模樣,仿佛在說著:“瀚圃…瀚圃…救我…救我…”

他只有8歲,怎麽喊怎麽叫怎麽求,醫院都沒有人管,他只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只會哭鬧的孩子,後來母親感到醫院的時候,父親卻因為救治過晚去世了。

馮母因為悲痛過度,早產了。

剛出生時的馮程程只有4斤3兩,什麽概念,只有一只小狗那麽大,卻因為是早產兒加上母親生產前受了驚嚇,馮程程一生下來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一出生就是在加護病房了度過了整整半年,好在父親在天保佑,馮程程終於活了下來,只是病痛將會一輩子追隨。

母親的身子也是在那個時候垮下去的,剛剛生產,一邊還要忙著父親的喪事,一邊還要忙著公司的事情,外憂內患,外部的打壓,內部家族人員的欺淩。

孤兒寡母在這個弱肉強食,只有利益驅使的社會中,還是在母親單薄的肩膀下存活了下去。

從8歲那年開始,馮瀚圃就知道,這個社會,你不強就只有受欺淩的份兒,要嘛欺人,要嘛被人欺。

他從沒有朋友,也不信任何人,在他心裏只有自己才可信,所有人都是以不同目的的接近你。

後來,他黑白的人生中出現了彩色,那麽耀眼的散發著絢爛的光彩,將他的世界點亮,他想自己終於也可以和別人一樣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了,他終於不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一開始,她的出現,只能用“突兀”來形容,像是一個炸彈忽然引爆,波及甚廣,連他自己都被牽扯進去,會不自覺的想要追隨她的身影,雖然面上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面相待,她視而不見,還是一如既往的像個火球一般朝著自己翻滾著。

不得不說,那個時候的白天無疑是對癥下藥的,他冷,好,她就熱,他後退,那麽她就前進,死纏爛打的追隨著。

終於,他敗了,敗得一塌糊塗,看著挎著自己胳膊笑的花枝招展的她白天,他心裏卻莫名的心甘情願的想要付出一切。

十幾年來,他從倆沒有想到過,原來對一個人好,其實自己也是會快樂的,他樂此不疲的沈浸在這場愛情中不能自拔。

如果那天下午,他沒有心血來潮去她宿舍樓下給她一個驚喜,也許他們也不會白白蹉跎了這整整五年的時間。

11月13號是白天的生日,像是生怕他忘記一般,白天每天跟在他身邊嘮叨著,旁敲側擊著,“憨憨,你13號那天有事兒嗎?咱們出去吃飯吧,然後看電影去,好不?”

看著她滿臉期待的樣子,他暗自有了自己的打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然後給他一個驚喜。

“不行,我那天有個座談要去聽,不能陪你去了,改天吧。”他煞有其事的說著,誰知道,白天竟然真的相信了,剛剛還沈浸在美好幻想中的一張臉立馬哭喪起來,小臉皺皺的,眉頭蹙起。

“啊~~~就不能不去嗎?”白天嘟著嘴,哀怨的甩著他的胳膊撒著嬌。

“嗯…已經答應人家要過去了,食言不好吧,改天好不好?”終究還是不忍心,安撫的摸著她的頭,捋順著她長長的黑發。

“好吧…”白天沮喪的悶聲回答,“你答應我陪我出去玩的哦,不能食言哦!”

“好。”

白天生日當天,馮瀚圃一大早就跑去花店買了一大束薰衣草,穿戴整齊走向了女生宿舍,途中收獲了不少妹子們艷羨的目光,他都熟視無睹,滿心的期待著白天驚喜的大呼小叫的模樣。

只是沒有想到,收到“驚喜”的卻是自己。

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和一個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臉一起從宿舍樓上走下來,有說有笑的,倆人親昵的一起上了車,看著白天那明媚的笑容可想而知,兩人關系不一般。

“馮大帥,你怎麽在這裏?”周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哦,來找白天的嗎?可真不巧,她剛剛被她媽媽接走,回家慶祝生日了,話說,你這個做男朋友的,怎麽會忘記自己女朋友的生日呢,我們……”

後來周景說了什麽他都不記得了,只是那句“她媽媽…她媽媽…”回蕩在腦海裏面。

怎麽會這樣呢?

那個女人是白天的媽媽,是她媽媽,“哈哈哈~~~哈哈哈~報應嗎?抱報應!!!”安靜的訓練場地,他歇斯底裏的大聲苦笑著,宣洩著,回聲一遍遍的回蕩在他耳旁,像是嘲笑著他一般。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在我已經愛上她之後,你要來告訴我,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為什麽這麽不公平,她已經奪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現在連我最愛的女孩也要一並奪走嘛!!!

一夜未睡,他照舊的上課訓練,只是對著白天那張天真純真的臉時,眼神不自覺的加深,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第一次見她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她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這就是命,以前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驅使著他對她著迷,而現在這張曾經迷惑過他的臉,他卻有種想要撕破她的沖動。

每一次面對她都是一種淩遲,對自己心靈的淩遲,每一次她對著自己毫無保留的笑,都像是在嘲笑著他的愚蠢,愛上了仇人的女兒!

從那天開始,他開始下意識的疏遠她,明知道她是無辜的,但他不是聖人,他做不到一邊恨著一邊愛著,這些年的仇恨早就根深蒂固,他做不到熟視無睹的得過且過。

越是愛她,越怕見到她,他看不了她失望挫敗的模樣,於是在她面前控制不住的想要說著傷人的話,不如不見來的輕松,起碼他不會心如刀絞。

從隊員嘴裏聽到了白天見誰就詢問誰他最近的情況,看著她一臉委屈的模樣坐在休息區眼神透漏出的悲傷,他何嘗好過。

他沒有想過要分手,卻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他需要理清這早就亂如麻的情感。

只是沒想到她會坐火車追到了山西,接到她短訊的時候,他亂了,他承認他放不下,就算再怎麽提醒自己這樣下去只會越陷越深,傷人傷己,他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

當看到她縮成一團,依偎在候車室的座椅上的時候,這些天來的震驚,決絕,失望,難過,全都閃到一邊,他現在心裏、眼裏全是那個充滿活力,永遠散發著朝氣,信誓旦旦的說著“我喜歡你”的小太陽。

如果這是命,那麽他欣然接受。

你母親欠我的,白天你只能用一輩子來償還,這輩子,你只能是我馮瀚圃的人,上天入地非你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樂樂繼續馳騁在霸道的路上一路狂奔不止,大家就講究一下,馬上就跑回來了。。。

通知!通知!

樂儀小朋友正在趕回節操的路上,敬請關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